旺報【(李于虎/上海復旦大學)】
台北,其實是個不大的城市。
在大陸電視上無數次出現的凱達格蘭大道,雖然是雙向八車道,但據台灣同學介紹說,其實並不算長,從自由廣場那邊延伸出來,到總統府是最主要的一段,也有人說是會延伸到台北車站。惟其如此,才會在當年紅衫軍的圍攻下,顯得是那麼水洩不通。
寒酸的政治中心建築
台北市政府警察局的門前,也只有幾輛警車;所謂的國賓館──台北賓館,其主體建築,也只有兩層樓而已。而且,台北賓館原為日治時期的台灣總督官邸,台灣光復後,1946年改稱台北賓館,現在仍然是台灣接待貴賓的重要場所。陳雲林上次來台,馬英九即是在台北賓館會見。
站在台北賓館的門口望去,隔著凱達格蘭大道,對面即是灰白建築「外交部」,右手邊是「總統府」。建築都各具特色,頗具建築美感。然而作為如此重要部門的辦公地點,實在是有些寒酸。僅就建築而言,還不如大陸經濟發達地區的某些縣級政府的建築來得恢弘壯麗。
而來到久負盛名的西門町,正如我一位同學所描述的,這裡「看上去有很多破屋子」。這裡的商業場所,到處是挖空心思在小小的空間裡擺出盡可能多的商品,到處擠在一起。在這裡吃個午飯,也要跑到地下二樓的萬國美食廣場,周圍是每個店家小小的門面,然後食客們就在聚在中間的桌椅上一起吃。可能你吃的是韓國的石鍋拌飯,旁邊就是日本料理,然後對面的人捧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蘭州拉麵,「滋溜滋溜」地吃著正香。
這裡,是不大的台北。
然而,這裡是台北,有它的「大」。這裡的「大」,既有「大」的空間,也有「大」的氣度和心態。
書店一條街人頭攢動
雖然緊緊挨著西門町的商業圈,但是台北的書店一條街卻讓人眼前一亮。這條街上,集中了台灣主要出版機構的直營書店,如世界書局、三民書局、正中書局等等。這些書店大部份是賣自己出版社的書,也會有少量的其他書籍。每個書店雖然門面不大,但裡面空間很大,有的還有好幾層樓,更是書的海洋。書店裡面也是人頭攢動,到處是看書、買書的人。一個地方,有這樣大空間而且高質量的書店,這樣多的愛讀書的人,它的公民素質和文教水平,我沒有懷疑。
更讓我吃驚的是,這裡有著大量的大陸簡體字書籍,既有專門的書店,其他書店也幾乎都有專門的大陸書籍櫃檯。這裡的大陸書籍品種齊全,從大部頭的《辭海》到各種口袋書;從古籍經典的校注本到最新的網路小說;從大陸學者的各種原創著作到大陸翻譯的各種外文資料,無一不包。換句話說,我需用的各種大陸書籍,幾乎都在台灣能夠找到,而且價格不貴。和在大陸的價格差不多,買的話,能夠打到大陸價格的八折,最多也就是全價而已。台灣自由多元的社會氣氛有和開放的文教政策,值得尊敬。
這裡的街道,沒有威風凜凜的城管,也一如既往的整潔有序,用一位大陸同學的觀感來說,就是「雜而不亂」。在去中正紀念堂的路上,我橫穿馬路,遠遠駛來一輛轎車,我剛一猶豫是不是要讓它先通過。這時,隨行的台灣同學說:「沒關係,它會給你讓路的。」確實如此,車緩緩停下,等我們一干人等過了馬路,車子才通過。汽車相對行人而言,當然是大,「以大事小以仁」,這樣的禮讓我印象深刻。
中正紀念堂令我吃驚
來到了中正紀念堂,更是讓我吃驚。在這幢宏偉的建築裡,蔣介石的銅像安座在大廳的正中間,大廳空曠高企,旁邊是兩面大幅的青天白日旗。從大廳遠遠望去,台北市主要建築盡收眼底,頗有些指點江山的味道。而這裡,處處的材料說明、影像資料,極少提到「台灣」,而以中國正統、中華民國自居,一幅巨大的世界地圖上,赫然仍是「海棠葉」,這讓一直以來有著強烈民族自豪感的我,很是激動。陳列出來的蔣介石手稿也好、文稿等等,都從字裡行間體現出大國意識、全球眼光,很是為光輝燦爛的中華文明而自豪。本以為台灣蕞爾小島,國民黨敗退台灣後,只不過纍纍如喪家犬而已。誰知道,這裡哪是小島氣象,分明是從大陸帶來的大國氣象、縱橫捭闔、膽氣不輸列強。當年南越侵我南沙海島,蔣介石聞訊大怒,有云:「娘希匹!中共不出兵,我即出兵!」這,分明是當年北伐軍總司令的英氣,抗戰時期中國戰區統帥的虎威!
大氣象其實有些虛弱
然而,島小人少卻是痼疾,沒有了對中華文化的傳承和陸權國家的支撐,這樣的「大氣象」,其實有些虛弱。
在中正紀念堂站崗的士兵,穿著莊重、神情肅穆;但普遍身材單薄,兵員素質欠佳。在換崗之後,三位士兵列隊邁著正步離開:大皮靴高高抬起,卻又輕輕放下。在這一抬一舉之間,我分明看到有個人晃了幾下,沒有站穩。
當然,蔣介石主政的時代已經過去,從蔣經國先生起,即已明瞭反攻一事是「說得做不得」,力爭中國正統的聲音也漸漸低迴下去。經國先生晚年也這樣自己總結說:「既是中國人,也是台灣人。」與此同時,陸權國家的氣象也是一天天消弭。而現在更是時局變幻,不復當年。君不見「總統府」內對於「台灣晴廳」的描述,論述方式已經大不同以往:
「2006年整修完成的總統府會客室『台灣晴廳』,本聽陳設乃為展現台灣具有恢弘視野,向外拓展的海洋國家格局而設計。」